中国嘉德 方力钧 1999.3.1 488×122cm×6 纸本木刻版画 1999

方力钧作为中国后’89新艺术潮流最重要的代表，与这个潮流的其他艺术家共同开创了一种戏谑、幽默与荒诞的艺术风格——玩世现实主义，以一种百无聊赖、泼皮幽默的方式来呈现个体真实的生存状况和精神世界。他所创造的“光头泼皮”形象成为中国当代艺术最具识别性的符号。方力钧笔下那些特殊的生命形态成为了针对特殊历史背景及社会现实的强大的批判力量，一如1993 年《时代周刊》在选中这个大光头做封面时所给出的注脚：“这不是打哈欠，而是呐喊”。其作品中偏于现实主义的视角，富于革命精神的思考以及最为简单直白的方式为中国当代艺术提供了一个崭新的维度，诉说着独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视觉化寓言。版画出身的方力钧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着手一系列单色木刻版画作品，而且尺幅极其巨大，这个开启，可视为他创作发展历程上又一个高峰。今次上拍的《1999.3.1》（六联作）正是方力钧此系列的代表作。该作品作于1999年，是方力钧版画突破期的力作。不仅见于多处出版著录，也在多个重要展览中展出，八个版数中有几个版本尽为美术馆和顶级藏家收藏，由此可见该作在其艺术生涯中的重要地位。在《1999.3.1》中方力钧以线条及人物形象体现画面的冲突感，使用工业电锯与雕刻刀等不同工具，娴熟的刀法使得流畅的线条自身便具有语言的力度。不同于油彩的直接笔触，木刻版画经过艺术家对于色块与线条的反复布局，使观众聚焦于主角本身，构图更显张力和动感。观者仿佛在耳边就可以听得到画中人物的挣扎呐喊，感受到泼溅迸散的水花。作品中的人物仍是艺术家最常用的象征性光头形象，他们眼神空洞，迷茫地高举双手，似乎在向上天祈求，一如现代人挣扎于社会浪潮中。艺术家凭借木刻版画这种媒材的特性，完成他借着“水中人”这个题材，表达对于“人生”的体会与诠释。本幅《1999.3.1》中，方力钧突破了木刻版画的尺幅限制和技术难题，力求构图的完整性和独创性，熟练的刀法使画面呈现出一种巨大的气魄和力量。他把一个完整的画面分割为数幅独立的中式挂轴，寻找版画在表达形式上的新可能性。如果比较方力钧的版画和油画作品，可以发现他同样刻意把两者的绘画感、细节和笔触的表达尽量去除，他认为过份的技巧表现只会削弱整体的平衡，以致无法传达创作者的情绪。正如他所言：“一幅作品最重要的是它留给你一种什么感觉，你能够从画面中感觉到什么，而不是说画面上你能够看到什么。”同时，艺术家在版画色彩的处理上也趋向单纯，以灰色调的深浅变化来突出主体的形象，背景中交错的线条宛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呼应了人物充满激情的吶喊。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社会开始全面进入商业社会、消费社会，与之前对集体主义的强调不同，商业社会特别强调个人的价值，强调个人在社会中的发展与生存方式。方力钧的创作即从个体的生命出发，直击社会现实，探讨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问题。《1999.3.1》中的光头形象以现今社会中毫无任何指涉的个体作为抗争对象，从人物的扭曲表情和脸部变形中，我们感受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愤怒和不妥协的精神。通过木刻版画有力的线条和简单的色彩对比，在平面的空间上释放出情绪的巨大爆发力。栗宪庭称方力钧的“玩世现实主义”作品表现了社会转型期的矛盾与分化中人的困惑与压抑，并试图通过消极的反讽与自嘲来逃避与宣泄，成为自我边缘化的人物形象。现代标准化生产的社会正在抹杀人的个性，方力钧正是通过光头形象传达出的强大情绪来对抗社会的异化。因此，方力钧90年代中后期的版画作品是其艺术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承接了80年代的玩世现实主义，又反映出90年代中国经济社会转型下人的心理状态和精神追求，这就使得该作品具有了强烈的时代感与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