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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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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中国
发源国家
说 明
台静农旧藏。"
张大千两字一页 台静农珍护一生
这本册页读懂“大千体”
今年是张大千诞辰一百二十二周年,人称“五百年来第一人”的这位艺术巨匠又一次光芒万丈。很多人说的是张大千的画,我们今天则要说说他的书法——结体俯仰擒纵、用笔毫发犀利,招牌式一看就知,但却为画名所掩。
张大千少年时就以书法崭露头角,据说他十七岁时,一次由成都返回老家内江的途中为土匪所劫。本来是要当绑票,乃至被撕票的,但土匪见他书法飘逸,便留下他当笔墨师爷,专门为土匪写告示、勒索信等。当然后来张大千侥幸逃出,但这段传奇的经历让他认识到人有一技之长的重要,不能不说这也是他后来继续致力书法的一个推动力。
他后来的书法确实突飞猛进,当然关键是找到了好老师,他拜师曾熙与李瑞清。别人拜师,一个个来,他同时拜俩,并且两老师还不掐架,都很喜欢他,这也可见张大千有多少才情。
晚清民国,曾熙、李瑞清都是当时鼎鼎大名的人物,这两人的书法有一个共同点,都崇尚碑学。历史悠久的中国书法有碑帖两条进路,也称“北碑南帖”,碑以雄健为美,帖崇秀雅。历代书法大家中,崇碑的有包世臣、赵之谦、吴昌硕、沈曾植、康有为、于右任等,尚帖的有米芾、王文治、阮元、沈尹默、白蕉、启功等。
学书法特别讲究临帖,必须有学习的范本。传世名帖中最有名的就是《兰亭序》,被称为“中国第一行书”,这是南帖派的祖师爷。北碑派也不能没有祖师爷,他们抬出一部号称由梁代陶弘景所书,其实是无名氏作品的南朝碑刻《瘗鹤铭》。中国书法的泰山、昆仑由此形成。
瘗,念Yi,去声,埋葬的意思。一只仙鹤死了,文人不仅给他送葬,还写了篇祭文,并将祭文刻在了镇江焦山的一处崖壁上。这快碑石后来坠落江中,直至北宋年间,冬季长江枯水期时才被人偶然发现,并有所著录。清康熙年间部分石刻被打捞上岸,并做整理、保护。从此《瘗鹤铭》传奇形成。
碑学在清乾隆嘉庆时代得到一次盛大的复兴,《瘗鹤铭》更是走上神坛,自此以后写雄强一路的碑派,没有不临习《瘗鹤铭》的,包括后来担任张大千老师的曾熙与李瑞清。曾熙自称一生临习《瘗鹤铭》不下百遍。李瑞清1909年还亲临无锡访碑,“游焦山,坐卧碑下者两昼夜”,其虔诚堪比比麦家朝圣。
说出来不怕你笑,爱好书法也崇尚碑学的笔者几年前也去过趟焦山,专访此碑,《瘗鹤铭》原石也算见到了,并驻足其下凝视了好久。说实话,几块遗存的石刻黑乎乎的被今人“隆重”地贴在墙上,愚陋如我,实在没看不出什么真道来。
当然,更大多数的书法爱好者只能读帖,买本《瘗鹤铭》拓本的印本临习。焦山原石已如此模糊,拓本之模糊可想而知。上海图书馆藏有一本张大千旧藏的《瘗鹤铭》明代拓本,轻易不示人,笔者有幸搞到几页,说实话,其实也挺模糊的,并且上面还有后人的涂描。坊间也有清晰本,字口完整,其实多是后代翻刻本、仿冒本。
原石历经千年岁月,后又崩落水中,经江水冲刷,漫漶不清是正常的,但后人临习怎么办?曾熙想出一招,以自己终身对《瘗鹤铭》及书法的领悟,为张大千临写了一本。那天是1924年的除夕,他知道第二天爱徒张大千会登门拜年,新年礼物就是它了!张大千新年得宝,兴奋不已,回来后百般钻研,不过,民国的中国很乱,战火纷飞,这本老师的临写本竟然散失于战乱。
曾熙1930年去世,张大千继续茁壮成长,后来不论是声名与成就都超过老师。但他的书法根植于《瘗鹤铭》,尊曾李二人为师,一生都没改变。当然他后来还吸收了篆书之朴拙,黄山谷之开张,形成标识性极强的“大千体”。不过,篆书之朴拙、山谷之开张本也脱胎于《瘗鹤铭》。所以可以这么说,没有《瘗鹤铭》就没有“大千体”,甚至还可这样说,若读不懂《瘗鹤铭》,也就读不懂张大千的书法。
张大千台北的故居里,长年挂着曾李两位老师的书法作品。他一直记得曾熙老师送他的《瘗鹤铭》临帖,尽管后来散失于战乱。三十四年之后,1958年他在日本养病时,决定照老师当年的作派亲笔临了几册《瘗鹤铭》,分赠门生与友好。当时共临了几册,具体送哪几人,现在没发现明确的记录,但其老友,时任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的台静农确定获赠一册。台静农是艺文界辈分很高的人,自己也擅长书法,张大千故居的匾额“摩耶精舍”就出自他的手笔。
懂书法的都知道《瘗鹤铭》的份量及张大千临本的价值(可不仅仅是经济价值),台静农1959年获赠后非常珍惜,精心装裱成册,册首盖收藏章,请时任故宫副院长的庄严先生题写签条,还定制了一个典雅的锦面函套。台静农一直珍藏这本临帖,直到他1990年去世。
(本文为现藏家所撰)